但他主演过一部电影,我们几乎都看过,并且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出来看一遍。
它是历史的回响,是当下的映照,也是写给所有仍怀着善良之心的普通人的奏鸣曲。
魏斯曼(乌尔里希·穆埃 饰)是国家安全局情报机构斯塔西的一名特工。斯塔西是当时世界上最有效率的情报和特工机构。
魏斯曼就过着一种“他人的生活”——通过审讯、监听,窃取他人的秘密,消灭一切对东德有威胁的人。
之后,魏斯曼语调平静地对众人说:时间拖得越久,无辜的疑犯会由于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变得焦躁,而真正的罪犯会变得沉默,甚至哭泣。想知道一个人是否有罪,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停地追问。
他的社会关系同样空白,和人产生关联的方式寥寥无几——监听审讯敌对势力;筛选学生;威胁干扰任务的邻居太太;给上级汇报工作。
这天,他的老朋友,上级格鲁俾茨(乌尔里希·图库尔 饰)邀他一起去听歌剧(拍马屁)。
但同时,天选团队魏斯曼也发现了女演员的男朋友,剧作家德莱曼(塞巴斯蒂安·科赫 饰)可能不像他看上去那么“忠诚”。
他对艺术尚有坚守,可面对身边人一个个被迫害,他也只是口头抱怨,始终无法以坚定行动对抗高墙。
克里斯蒂娜洗澡后蜷缩在一角,剧作家德莱曼轻轻喊了女友的名字,对方回了一句,抱紧我。
画面中的魏斯曼,模仿起作家的动作,在监听的这端,交叉双臂,给自己一个拥抱。
他意识到,生命的力量不一定非得来自压倒和征服,承认、袒露自己的衰微和无能,也是生命(力量)的一部分。
但这不意味着魏斯曼理解、认同剧作家德莱曼与他那些艺术朋友捍卫、伸张的正义。
也不像老同学那样有着明确的世俗野心,为了攀爬会毫无犹豫抛下自我去依附权力。
他之前被教育的“正确观念”是,我们要创造一个进步的,精密的,井然有序的新世界。
无计可施的秘密警察掀翻台桌,他们逮捕了剧作家女友,威胁她:供出剧作家的打字机藏在哪,要不,你的舞台生涯就结束了。
只是,不堪忍受压力的女友逃出公寓,慌乱之间,撞上卡车,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剧作家德莱曼是个软弱的人,前面说过,面对强权,他始终无法果断地站出来反抗,最终决定写文章揭发罪恶,很大一部分也来自无法面对的自责。
当面对男友的前途(生命)和自己的事业(生命)的抉择时,她挣扎过,但最终还是选择自保。
不论上级格鲁俾茨,上上天选级布鲁诺,在这场席卷全国的政治斗争中,他们热情而铁腕地站在桥头结私营党、诛除异己。
它深知个体在一个巨变时代的无可奈何,绝大多数普通人并没有选择,只能顺流而下,同流合污。
后来借由剧作家,他慢慢触摸到生活与自我的另一面,但他也不认为他们做的就都是对的。
而他最后的“背叛”,也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理想,他悄悄收起了对方的打字机,与其说拯救,不如说是普通对普通的共情,弱小对弱小的体恤。
他曾在守卫柏林墙的东德部队服过兵役,这段经历给他带来巨大的创伤,压垮了他的身体。
他的妻子燕妮•葛萝曼就曾是斯塔西的秘密线人,一直监视他的生活长达十年,光是文字记录就多达254页。
正是这份对角色的共鸣,穆埃出演《窃听风暴》仅收取了正常情况下20%片酬。
2007年2月,《窃听风暴》荣获第79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,颁奖礼时穆埃早已身患重病,依旧强忍病痛与主创们一起捧起了“小金人”。
社交媒体变成充斥隔阂与暴力的角斗场,公共表达几乎全由情绪主导,而被大数据喂养出来的同温层仇恨,随时准备吞噬任何人。
处决对象有时是某个有道德瑕疵的网红名人,有时是一帮面目模糊但绝对势不两立的反派。
那些长期以来,被我们认为是每个普通人最该维护的平等,自由,尊重,人本,人文精神。
上级抓走了女演员克里斯蒂娜,尽管已对魏斯曼产生怀疑,但鉴于后者过硬的专业能力,还是决定让他审问她。